江家莲花塢

晚吟一生推,世界上最好的晚吟,不接受反驳!

【湛澄】怨偶(二十六)

唠嗑与独白:

弱智小学生恋爱戏,开车要我老命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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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为已婚妇男,并险些与同一个人犯了重婚罪。




事后他并不满意,向蓝湛解释,其实失忆前的事情虞世澜已经跟他说的差不多了,之所以表现得与事实不符,略有瑕疵,是因为……




蓝湛静静地看着他,适时接口:“太紧张了?”




江澄恼羞成怒:“没有!”




他小声嘟嘟囔囔,却并没有好意思说出来,是因为这样比较正式啊,书上说小姑娘都喜欢这套。蓝湛虽然不是小姑娘,应该也差不离了。




本来一切计划尚好。




可惜蓝湛于此道上似乎修为更高,说起情话来更有情调,他险些都要被迷惑了。江澄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严重挑战。




然而生为男人是不可以计较这些的。




所以江澄只能无理取闹地往别的地方挑刺:“你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撵什么,门都被堵上了!”




本来他说的也没错,厨房就这么大点,他走到哪儿,蓝湛就转着轮椅挪到他不远处,比双腿还灵活,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。




蓝湛一怔:“我挡到你了?”




他低垂着睫毛,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,江澄却硬是看出一股可怜巴巴地味道,心中暗忖自己讲话是不是太凶了,忙道:“也没有,是你下面这玩意儿太大了。”




蓝湛:“……”




江澄:“……”




江澄面红耳赤,语无伦次:“不是!我的意思是你下面……你……”




蓝湛亦是耳垂通红,但面色尚还镇定,冷静地替他理清语序:“你的意思是我的轮椅太占地方。”




江澄:“对!”




蓝湛道:“嗯。”




江澄莫名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屈,但心知一切都是自己莫名其妙凶人家的报应,于是住了嘴,默认蓝湛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撵,又拿把小蒲扇对着炉火呼呼扇风,盯着锅里咕噜咕噜的白色泡泡发呆。




秋夜里十分安静,偶尔能听到鸟叫虫鸣的声音,夜风徐来,让人舒适得几近困倦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蓝湛主动开口:“煮的什么?”




江澄回过神来,发现肉已经炖得软烂,熄火起锅,道:“猪蹄,吃哪儿补哪儿。”




蓝湛:“……”




江澄咳嗽一声:“就那么个意思,没说你是猪。”




蓝湛又默默看他一眼:“嗯。”




江澄把猪蹄汤舀进一个白瓷碗里,汤勺发出清脆的一声响:“尝尝?”又补充道,“才学的,不好吃你可别怪我。”




蓝湛惜字如金:“好吃。”




江澄闻言窃喜,嘴角勾起一个浅淡而得意的笑,但他到底对蓝湛这种时候的夸赞并不十分信任,拿个小汤勺舀汤底的沫沫试味道,随即神色一僵,一言难尽地挡住蓝湛手臂:“太腥了,你别吃了。”




蓝湛轻轻绕过他,端碗的手稳如磐石,又重复一遍:“好吃的。”




他如此冥顽不灵,江澄呆了呆,鼻子发出一声轻“哼”,挑起一边眉头,刚做出一个凶巴巴要训人的表情,就见蓝湛放下勺子,抬起睫毛,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,温和沉静,似乎在认真等他下文。那一眼分明毫无重量,却把江澄的满腔气势泄了个彻底,尽数压在嗓子里化成一句含糊的抱怨:“随你,拉肚子了我可不伺候。”




蓝湛神态自若地点点头:“不怪你。”




江澄被他这手四两拨千斤搞得一阵词穷,张了张口:“哦。”




 


蓝湛平日里吃东西的样子极有教养,一小口一小口,却一点不香,就像听课练剑般例行公事。此刻他手里捧着一晚简陋的猪蹄汤,表面甚至还浮着一层油沫,却吃得认真极了,腮帮子不停地一动一动,看上去竟有点可爱。




江澄一本正经地烧水刷锅,不时转动眼珠用余光瞟他两眼,半晌,犹犹豫豫道:“真的,还可以?”




蓝湛慢条斯理地咀嚼完,放下碗勺,抬眼看他,道:“嗯。”




江澄狐疑:“那你笑什么?”




蓝湛动作一滞:“没有。”




江澄一双杏眼里满是笃定:“笑了。”末了,他小心眼道,“你别是藏了什么鬼主意要整我吧?”




蓝湛咬咬嘴唇,有些犹疑道:“你是如何看出来的?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笑没笑,很多时候还要兄长点明。




江澄的重点成功被带偏,道:“你傻么,人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是上扬的,这里有两根弧线。”




看蓝湛还呆呆的,似乎真的不甚明白的样子,索性走近两步,上手去指:“笨呐,这里。”




灶台空间狭小,未冷却的火炉散着袅袅热气,熏得人头脸发烫,呼吸都灼热起来,江澄低头看着蓝湛,手指轻轻地落到他脸上,四目相对,一时在对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的影子。他突然想起那日在揽月山庄给蓝湛上妆时,亦是这样的情景。他说不清那种感觉,就像那只蝴蝶明明画在蓝湛脸上,却在他在心里扑棱着翅膀。一时鬼使神差,低声道:“其实我……”




话音未落,蓝湛猛地握住触到他脸上的手指,江澄往前一扑,柔软的嘴唇碰在一起。




并不需要任何技巧,一切都遵循本能。




也不知过了多久,江澄才含糊地唔了一声,按着蓝湛肩膀站直了身体,他脸色通红,微张着嘴,神智似乎还没落到地上。蓝湛感受着江澄柔软的腰带从腿上滑落,用力地攥着轮椅扶手,闭上眼睛平稳呼吸。


 




 


那日以后,两人的对视间便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


季岚对此最为嗅觉灵敏,大呼太辣眼睛,在饭桌上便直言不讳:“你们这样眉来眼去,是要电死那只苍蝇吗?”




江澄老脸一红,继而皱眉:“你措辞能不能严谨点?”




季岚:“不能。”




蓝湛沉默不语,趁那苍蝇还嗡嗡,捻起盘中花生米,出手如电,那苍蝇便直落尽季岚碗里。




季岚:“!!!”




蓝湛:“抱歉。”




季岚大怒:“姓蓝的,你还想不想站起来了?!”




江澄一个头两个大,道:“行了,他不是故意的,我给你挑出来。”




季岚大惊,伸手一挡:“停停停停停!我可不是别人,不嫌弃你的口水!”




江澄:“……季明霭你想死是不是?”




季岚佯装惊恐:“你们想杀人灭口,就再也不用还钱了是不是?苍天啊,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!”




江澄道:“钱,什么钱,我可没欠你钱!”




季岚摇头啧啧: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啊。”




江澄莫名其妙,却见蓝湛正色道:“我会还的。”




江澄看他一眼:“还有你蓝二公子付不起的钱?你别是被人敲竹杠了吧!”




季岚振振有词:“江湖买卖,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。”




蓝湛没说话。






 


傍晚,彩霞漫天,夕阳从连绵的群山后隐了剩下半张脸,月牙又悄悄钻了出来。




虞世澜置的这别庄布局精巧,院子里长了一棵巨大的白兰花,当地人叫黄角兰,很有些年头了,应当是前主人植下。披针似的白花瓣花期很长,深秋的天气依然花香馥郁,浓浓地将整座庄子抱在怀里。江澄吃罢晚饭,一招一式地在树下练剑,剑气扫过枝头,花叶簌簌洒洒,蓝湛脚踩上去,便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



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,已经能摆脱轮椅,站起来了。然而饶是飞天遁地的修仙之人,身受重伤后要自如行动,也要重走稚子学步这一关。考虑到蓝二公子面皮薄,江澄让人每日晚饭后便关门闭户,便于他在后院里练习走路。




片刻后,江澄收剑入鞘,擦了擦汗水,随便找张石凳一坐,就地观察蓝湛的练习成果。




蓝湛本来走得好好的,许是被他一吓,左脚绊右脚,差点摔跤。头发散乱开来,抹额偏斜,有些狼狈。




江澄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扶,倒也没嘲笑:“你这一下要是摔下去,欠季岚的一屁股债又要加三成了。”




蓝湛不敢太过用力,扶着他的手腕站稳,似乎有些尴尬,硬邦邦道:“不会。”




江澄倒是想到了什么,略微犹豫道:“今天季岚说你欠他的钱,你到底跟他买了什么?”他顿了顿,又期期艾艾道,“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你的私事,只是……要还的话,我得知道一个具体的数。”




蓝湛目光轻轻地落在江澄脸上,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,在深蓝的夜雾中,依旧能看清,那双杏眼闪闪发亮,就像是某种亲人的小动物,天真地要把一切捧到你面前。




他凝视着,好半晌,才低声道:“不用。”




江澄一怔,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:“你不信我?”




蓝湛道:“不是,我只是,”他舔舔嘴唇,生平第一次这样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,“我自己可以的。”




江澄脸颊微红,许是气的,哼声道:“哦,我怎么听到季岚说蓝二公子根本付不起呢。”




蓝湛艰难地道:“姑苏蓝氏在蜀中各大钱庄有分户,我可以给兄长写信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像被人切了舌头一般,忽地住了嘴。江澄神色僵硬,更多的却是难堪,他不再看蓝湛,挤出一个冷冷的笑,“一把年纪还跟哥哥伸手要钱,蓝二公子这富家少爷当得果然有声有色,江某小门小户,高攀不上,倒是显得自不量力了。”




蓝湛脸色陡然变得苍白,他似乎想解释什么,然而蓝二公子生来便不是一个擅于讨好的人,他怔怔盯着江澄唇角的冷淡的弧度,面容僵硬地近乎麻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


空气犹如紧绷的丝弦,浓郁的香气让人喘不过气,也不知对视了多久,江澄忽地自嘲一笑。夜风吹来,蓝湛衣袂翻飞,背后汗湿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,心中却是一片冰凉。




他开口,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有些低颤:“江澄,我……”




院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满地碎裂的白兰花狂乱飞舞。




蓝湛闭上眼睛,江澄已经走了。






 


江澄这次显然气得不轻,几天都没和蓝湛说话,饮食起居都避开他。好几次在路上碰到,蓝湛还没来得及开口,他就目不斜视健步如飞,跟季岚有说有笑地走了。甚至还自由放飞了云梦人鼾重的口味,在饭桌上大煮起了火锅。




火锅是蜀中当地特色,自然要多人一起吃才热闹,于是全庄上下三五不时喜气洋洋,满满坐了一桌,火红的汤锅咕噜咕噜冒着泡泡,热腾腾的雾气一升,众人推杯换盏,好不热闹。他们在蜀山救下的小女孩是厨娘的侄女,这次也跟了来,小姑娘见看蓝湛一个人孤零零地舀一碗清汤寡水的粥,很有些可怜他,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跟他搭话:“神仙哥哥,我叫小雨。”




蓝湛素来不喜与外人打交道,但也不由自主地脸色柔和了些,道:“我知道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别叫我神仙哥哥。”




哪知小姑娘一点不见外,晃了晃完好的另一条腿,眨眨眼道:“这一屋子人只有咱们两个瘸子,同病相怜,你跟我说说话吧。”




其实蓝湛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小雨却因他的失误被邪祟咬断了腿,现在都还只能坐轮椅,蓝湛心中愧疚,更生怜惜。




他看一眼跟季岚聊得热火朝天的江澄,轻声道:“好。”




小姑娘高兴地又挪近了点:“我听说你琴弹得特别好。”




蓝湛道:“尚可。”




小姑娘套近乎:“那你能教教我么?”




这套路太明显了,蓝湛忍不住微弯眼角:“可以。”




这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,小雨却倏地欢呼雀跃起来,支起筷子夹了一簇火辣辣的肉便往他碗里塞,殷勤道:“这个可好吃啦,你多吃点!”




蓝湛愣了愣,正不知该如何拒绝这好意,江澄的声音适时从对面插来:“他不吃辣。”




小雨吐吐舌头:“这样啊。”




蓝湛善意地忽略小姑娘些微的不知所措,只盯着江澄一开一合的嘴唇,原本的粉色被辣油染得红彤彤,油汪汪,还有些微肿。在白净的脸上分外扎眼。




他忽地移开目光,漂开浮着的红油,将那牛肉夹到碗中央,安抚道:“无妨。”便要往嘴里送去。




偏生江澄的声音却又阴阳怪气地响起:“蓝二公子高门大户,吃不下我这粗鄙的饭食也是寻常,可千万别勉强。”




蓝湛这下便是要吃也吃不下了,抬头想要辩驳,却是一惊,只见两柱新鲜刺眼的鼻血从“饭食粗鄙”的江宗主脸上顺流而下,而当事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。




要说什么早已忘到九霄云外,蓝湛“豁”地从座位上站起来,三两步上去抓住人手腕:“是不是煞气发作了?”




这时江澄也感觉到不对劲了,用手擦了擦,道:“怎么流鼻血了?”




蓝湛不答,只道:“抬头。”




柔软的触感落在脸上,蓝湛拿手帕帮他擦净血迹,便又迅速将人打横抱起来,直往内室而去,道:“季先生呢?”




江澄惊得都忘了先前二人还在冷战,愣了愣才道:“放水去了。你做什么,放我下来!”




他一个成年男子,挣扎起来的力道并不小,蓝湛无奈松手,江澄方一站稳,差点撞到回来的季岚身上,季岚后退两步:“干嘛呢,干嘛呢,光天化日的。”




随即目光落到江澄脸上:“哟,不治之症了?”




蓝湛沉声道:“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。”




季岚本就只是调笑,眼神在江澄脸上一扫,便已明了,又伸手朝江澄腕上一搭,见二人都有些紧张地望着他,不由嗤笑:“上火了,让你成天吃火锅,可劲儿作!”




蓝湛默默看江澄一眼,后者略为尴尬:“我就说没什么事。”




季岚却忽然肃然道:“等等。你们跟我来。”




 


 


比起热热闹闹的外面,内院显然要寂静许多,烛火散着柔和的光,蚊虫从茂盛的木槿深处飞来,一头撞在朦胧的白色纱窗上。




“砰!”




季岚顺手把门一关,抬起下巴,示意二人坐下,道:“待会儿我出去,你们有什么要说的,就在这么说清楚。”




江澄心里咯噔一声,心道不会真是什么不治之症,舔了舔嘴唇,勉强镇定道:“什么病你直说吧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你之前不是说煞气控制得挺好吗?”




季岚不理他,对蓝湛道:“上次你们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吧?日子得记下来,他用药时间太长,不规律,需要你来帮他调。”




季岚一番话噼里啪啦说得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,江澄却一个字都没听明白,蓝湛低着头,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,半晌才道:“嗯。”




季岚难得正色,又叮嘱道:“说清楚啊,悠着点,别强来。”便关门出去了。




留下江澄一头雾水瞪着蓝湛:“你听明白了?”




许是外面风小了,烛火摇晃着亮堂起来,充盈满室,使江澄约莫能看清蓝湛的神色,却是有点奇怪的。他轻声又道:“嗯。”




他仿佛就只会说这个字。




江澄无言:“嗯什么嗯,有话直说,你别老嗯嗯啊啊的,哑巴了吗?”




蓝湛没回答,站起身来,走近一步,却没在江澄旁边坐下,而是隔了一个座位。他终于直视江澄,淡声开口,这次终于不再是“嗯”。




“上次的事,并不是我不信任你,也绝不是我有意与你撇清关系。只是我不知,该如何同你解释。”蓝湛道,“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错误,但是若让我来告诉你,我无法信任自己,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私或推脱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江澄, 我不能欺骗你。”




他说得认真,江澄却更懵了,但心情却不由自主地明媚了起来,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也不能否认,他要的只是个台阶而已。




江澄挑起一边眉头,端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:“听起来。似乎不是什么小事。”他砸砸嘴,似乎在考虑事态的严重性,“你背着我搞大别人肚子了?”




蓝湛:“……没有。”




江澄道:“你杀人放火了?”




蓝湛:“没有。”




“你去赌钱了?”




“没。”




江澄觑他一眼,道:“那不就结了?虽然被人瞒着很烦,但是你不想说,我也不可能逼你。”




蓝湛迟疑道:“你不生气?”




江澄哼哼唧唧:“我本来也没生气。有什么好气的。”




蓝湛眼睛微微弯了起来。蓝家人都是略为细长的眼型,面无表情地时候看起来冷淡疏离,弯起来却很温柔:“好。”




江澄却道:“笑什么笑。还没完,我问你,季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


蓝湛止住笑意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此时江澄正瞪着眼睛看他,眉头微微蹙起,是他惯常的不好惹的表情,眼角眉梢却是温和放松的,甚至有一丝亲近。暖融的烛光打在他白皙的额头上,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,和浸出的丝丝汗迹。淡淡的莲香随之蒸腾开来,丝丝缕缕,无孔不入地钻入蓝湛的呼吸,血液,就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神智。




蓝湛猛地敛了目光,定了定心神:“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



江澄道:“你别转移话题……唔,有点热,什么味道?”




这不是车,是爱情滴升华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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